Awuao

我没修错别字 也没对着原著一句话一句话修正 锅都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修的

第一周。

 

诡异的事情第一次发生是在迪恩·温彻斯特初遇卡西迪奥的那天晚上。

鲍比·辛格完成了召唤仪式，结果在最初的五至十分钟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原本被迪恩紧握在手的“第一流魔法匕首”变成了他随意把玩的消遣物，甚至到后来年轻的猎人手一松，匕首就被他搁在了一旁。

当紧张的气氛被无聊至极的空气洗劫一空时，迪恩忍不住怀疑道:“你的召唤仪式不会是出错了吧？”

事实证明，鲍比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出错的可能性大可以放心地降到最低。

在迪恩说完这句话的不到半分钟里，车库里的灯突然陆续炸了起来，晃眼的火星不断地往下迅速坠落，接着车库的门就被不可抗力因素打开了。

迪恩拿起匕首严正以待，在电光石火中等来的并不只是缓缓走进来的风衣男人。

还有一道冰冷且机械的声音。

那道声音在他正和卡西迪奥视线胶着时突兀地响起来:

 

 

你和卡西迪奥对视的时间超过三秒，获得“擦出火花”成就。

 

 

卡西迪奥？迪恩狐疑地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也并未深入考虑脑海里诡异的声音是怎么出现的，他短暂地思考了一秒，然后问面前的人:“你是谁？”

穿风衣的家伙回答:“我是那个紧紧抓住你把你从地狱里拽出来的人。”

——噢，那么他应该不是卡西迪奥。

忽略他语气里诡异的邀功意味，迪恩得出三条信息。

首先，他果然是在自己手臂上玩印章的家伙。

其次，他的立场未知，无法区分是敌是友。

最后，看起来傻愣愣的，目测是敌。

在脑际快速运转过这些结论后，迪恩假心假意地说:“是吗，感激不尽。”

然后他刺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往面前的男人胸前捅了一刀。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蓝色的眼眸微微一沉，而后就着迪恩手掌握过的地方，抬起手把胸前的匕首抽了出来。

迪恩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道破坏气氛的声音又跳了出来：

 

 

你和卡西迪奥触碰过同一样物品，获得“亲密接触”成就。

 

 

……什么东西在说话？

在迪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并且陷入惊疑的这段时间里，穿风衣的天使已经轻而易举地放倒了鲍比，他收起满含威慑的眼神，平和地转过身，接上迪恩的视线。

“你是什么东西？（What are you）”迪恩愣神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最应该处理面前的问题，警惕地盯着他。

天使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一旁的书上，他端着书扫过上面的内容，就着这个姿势说:“卡西迪奥，侍奉主的天使。”

好吧，原来他就是卡西迪奥。迪恩面无表情地想。

比起莫名其妙的机械声，显然昏迷过去的鲍比和地狱更让迪恩感兴趣，所以他态度极其恶劣地和卡西迪奥争论了一番，在卡西迪奥越来越透露出担忧的眼神中，迪恩的防线突然溃败了一瞬，而当他再提起精神筑起戒备的心墙，早已不如之前坚不可摧。

于是他表情微微动容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救我？”

而卡西迪奥的回答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们有任务给你。”

迪恩在听到这个回答后沉默了一瞬，他乐意于交易而不是目的未知的馈赠，但他也踌躇于上帝的真实性，复杂的情绪把他绊在原地，而卡西迪奥说完这些，便完成任务一般扇扇翅膀消失了。

迪恩颤了颤睫毛，仍在愣神，不合时宜的机械提示音又一次烦死人地响起来:

 

 

你和卡西迪奥的对话超过十句，获得“相谈甚欢”成就。

 

 

大脑当机的迪恩终于在车库里大声吼了出来:“到底是什么玩意在说话？！

“还有，谁他妈和那个风衣混蛋相谈甚欢了？！”

 

 

 

迪恩用了两天研究这个该死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它自卡西迪奥离开后就不曾出现了。

而一直不省人事的鲍比显然不能为他提供诸如自己没有神经错乱的证明。

所以坚持无神论（No God）的迪恩认为车库的那晚纯粹是妖魔鬼怪作祟——尤其是鲍比失去意识的后半段。

因此，没有什么操蛋天使，更不会存在上帝，而那个诡异的机械声音，要么是幻听，要么就是卡西迪奥在搞鬼。

这件事他甚至没有和萨姆说，然后向鲍比隐瞒了一半事实，他只谈及了自称自己是天使的卡西迪奥，却只字不言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奇怪声音。

 

 

这个声音消停了两天，迪恩也就自己折腾了他两天，他和鲍比于萨姆分成了两个阵营，试图争论“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天使”这个论点，鲍比和萨姆统一战线，而迪恩对此不屑一顾，他坚持世上无神这个观点。

拜托，他还和卡西迪奥擦出火花言谈甚欢了呢，正常的天使会这样吗，显然不会。

所以，卡西迪奥或许真是只长毛的天使，但他绝不是萨姆两眼泛光崇拜的对象。

当然啦，他也就得瑟了那么一两天，第三天半夜从床上惊醒睁眼瞥见双手后撑在桌台上静静盯着他看的卡西迪奥时，他的论点彻底被打上“错误至极”的印章。

他懵懵然地爬起来，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萨姆，轻手轻脚地走到卡西迪奥跟前。

“你怎么会出现？”

卡西迪奥直起身，把两侧的手收回来，说:“你们正在查的案子，我有事要告诉你。”

迪恩露出戒备的神色。

“关于目击者的推论——它是正确的。”

卡西迪奥说完这句话，迪恩的不满彻底爆发了:“行吧，你说你是天使，那这些人牺牲的时候你在哪？我还以为天使和上帝是那种挥挥指头就能救一大堆人的存在。”

面对他的指责与讥讽，卡西迪奥沉默了一小会，然后不赞同地说:“去读读圣经，天使是上帝的战士。”

“那么去战斗啊。”

这句话让卡西迪奥神色一滞，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他往迪恩身旁凑近了些:“这个星期我失去了三个兄弟姐妹，不止是一个封印这么简单，这只是六十六道中的其中一个。有些战役我们会赢，有些则会输。

“而这一场，我们输了。”

迪恩动了动嘴，反击的话还在喉咙里，有声音就先一步轰炸一般跳了出来。

 

 

你和卡西迪奥相识超过三天，获得“知心挚友”成就。

 

你和卡西迪奥争论次数超过三次，获得“理性交往”成就。

 

你和卡西迪奥会面时间超过午夜，解锁“浓情蜜意”氛围。

 

 

是那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械音。

 

 

在迪恩大脑当机的十秒里，卡西迪奥好奇地打量了他许久，好一会才出声问:“你怎么了，迪恩？”

“没什么……”迪恩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除你之外？”

“除我之外。”

卡西迪奥警惕地环视四周，微微皱起眉:“我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如果你是指方圆五十米之内的话。”

“噢，无所谓了，”迪恩干巴巴地说，“那我就是得失心疯了。”

迪恩的态度让卡西迪奥觉得疑惑异常，他凑近了些，想和迪恩深入地谈些什么，却发现金发猎人颇为抗拒地往后退了退，眼神也怪怪的。

卡西迪奥有点不高兴，他没了说话的兴致，丢下一句指责性十足的“你应该对我多展现出一些尊重”就飞走了。

而迪恩没空挽留他，因为他还在惊恐于卡西迪奥凑近他时脑海里响起的那句话。

 

 

你和卡西迪奥的距离小于十厘米，获得“亲密无间”成就。

 

 

上帝，这太操蛋了！

 

 

 

 

迪恩被这些内容乱七八糟，甚至称得上是诡异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为此他连去酒吧的兴致也没有了。

再加上他和萨姆新接手了一个十分棘手的案子，他们在死者——一个偷吃糖果吃出刀片的可怜老兄——的房子里发现了婴孩烧焦的骸骨，显然这是种恶毒的诅咒，他们开始寻求一些能够起帮助的蛛丝马迹。

但恶性事件接二连三地到来，第二天他们得知了另一起匪夷所思的死亡案件，死者是个大学女孩，她和朋友们聚会时把头伸进水里，就被烫了个……底朝天。

迪恩想到这里感到一阵胃酸上涌，甩甩脑袋把惨烈的画面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向平时一样问正在工作的萨姆是否有发现。

 

在案件的进程陷入僵局时，卡西迪奥出现了。

而他这次不是独身一人，屋内的窗帘旁还站着一个背对着兄弟俩的黑人。

“这是尤瑞尔，我们的一位专家。”卡西迪奥介绍得有点含糊，这让迪恩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当天使们把事实阐明，最后申述要净化整个小镇时，迪恩和萨姆的脸色彻底变了。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地产生了争执，尤瑞尔是个傲慢无礼的家伙，迪恩并不喜欢他，当然对于愣头愣脑的卡西迪奥，他也没有产生多大的青睐。

当谈判临近崩裂的那一刻，迪恩甚至要开口谩骂了——

但是他没能够。

 

 

你与卡西迪奥意见相驳，开启“冷战”模式。

 

 

烦人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迪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电台”，而究竟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说话，他总有一天会查明的。

这句话一结束，快要从迪恩口中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的脏话好像被一下子全部清空，迪恩张了张嘴，一个词也说不出来。

所以最后他闭上了嘴，眼睛却紧紧盯着卡西迪奥。

萨姆开始说他们的计划，他说兄弟俩可以对付这个作怪的女巫，他们可以拯救所有人——只要卡西迪奥给他们一个机会。

尤瑞尔露出一副嘲笑的表情，他一向对人类不屑一顾，只觉得面前的这两个家伙尤其烦人。

但卡西迪奥却点点头，答应了。

显然两只天使中卡西迪奥才是做主的那个，不论尤瑞尔有多么不情愿，他们还是一齐消失在了房间里。

这回迪恩认真听了听翅膀拍打的声音，他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现在屋子中央出神。

他还是感到愤怒——为天使们把人类视为蝼蚁的恶劣行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解决这件事的时间是这一周的倒数第二个夜晚，他们几乎九死一生（当然啦，他们每次都这样），过程或许听起来惊心动魄，但这已经并不重要了，令兄弟俩高兴的是，他们拯救了一整个小镇。

处理完这件事他们就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回去了，第二天上午迪恩起得不算早，他出门的时候公园里已经到处都是玩闹的人群了。

他给自己挑了张长椅，坐在上面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笑闹声和川流的车辆组合在一起，没能让他觉得烦躁，反而忽然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平静感。

或许他出神了太久，余光忽然瞥见卡西迪奥的时候上身因为讶异是那么些许颤了颤，但正是因为他出神了太久，所以惊讶的情绪被迟缓化，他只是迟疑了一瞬，心又立刻放了下去。

他想都没想，开口就呛了他一句:“让我猜猜，你来这是想跟我说‘我早就告诉过你’。”

 

卡西迪奥的身子向后靠了靠，贴在椅背上，双手碰在一处，随意地搁在腿上。

“我不是。”他的眼睛里有未明的笑意。

 

迪恩瞄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卡西迪奥为什么总是喜欢以这种平视或是仰视的姿态注视周边的事物（尤其涉及到人类时），这显然不是一只天使该有的谦和。

他的棱角应该再尖锐一点，迪恩想。

 

而后他们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不少话，迪恩最开始像只刺猬似的刺人，但卡西迪奥温吞的话语让他不自觉放弃了戒备，他说:“——这些孩子，秋千，甚至树木，他们都是因为我和我弟弟才存在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望着卡西迪奥，流露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真诚。

而卡西迪奥也回以了他同样的真诚。

他分享了一件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关于自己的事。

“我也有过疑惑，”他说，“我不知道孰对孰错，也无法判断你会成功或是失败。”

在卡西迪奥谈完关于自己的一段话后，他们陷入无话可说的境态，于是开始了长久的对视。

然后迪恩微微偏过头咀嚼卡西迪奥眼里的东西，再转回来时蓝眼睛的天使已经不在了。

迪恩维持着之前的坐姿没动，他侧了侧脑袋，好像即将要捕捉什么声音。

然后他便如愿以偿地捕捉到了。

 

 

你和卡西迪奥相识的第一周，达成“两情相悦”成就。

 

 

迪恩颤了颤睫毛，然后“噗嗤”一声咧开嘴，而后席卷而来的笑意溢至他的唇角，猎人终于勾起了一个暖和的笑容。

“你这家伙真不讲理，是吧。”

 

 

 

 

第二周。

 

萨姆觉得迪恩最近的行为举止挺一言难尽的，所以他找了个机会和他就这个问题谈了谈。

事实证明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对于交际的掌握程度还是比较不错的，他没有开门见山地问“你这几天是不是表现得挺像个基佬的”，而挑了个轻松的氛围，拐弯抹角地开口:“所以，你还是个处子？”

迪恩老大不乐意地哼了声:“他们几乎是给我重新换了具身体。”

“好吧，”萨姆看了眼迪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提议道，“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种现状？”

迪恩恶心兮兮地瞧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萨姆撇了撇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别开视线，然后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因为这个自卑来着。”

迪恩嗤笑一声，把车钥匙拔出来，在手里颠了颠:“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件不会让我自卑的事，那就是这个。”

萨姆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你现在要去酒吧吗？”

迪恩没有直接回答，他正准备拉开车门:“晚上不用等我回来了。”

萨姆刚想说“好”，却看见迪恩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迪恩？”

接着他就看见迪恩的神色一变，眼里的笑意跟突然跳出来似的，笑眯眯地对不远处说:“卡西。”

萨姆翻了个白眼，当然啦，他不是对卡西迪奥有意见，他只是对就在刚才得知的“温彻斯特家的长子性取向改变了”的既定事实感到一时难以形容，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好在迪恩没有看见，他忙着和卡西迪奥进行无意义的寒暄——所以年轻的温彻斯特翻了第二个白眼。

 

 

但卡西迪奥的到来一般都是带着任务或者情报的，萨姆接着迪恩下了车，走到正在交谈的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是封印。”卡西迪奥言简意赅地说。

“这次是哪道封印？”

“密苏里州，66号国道，发生了一起异教徒屠杀事件。”

迪恩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赶过去吗？”

“我可以带你们过去。”卡西迪奥说。

“不行。”

迪恩很干脆地就拒绝了，卡西迪奥有点疑惑，萨姆尴尬地出声笑了笑:“他说这会让他……生理性失调。”

卡西迪奥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

迪恩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个，忽然说:“打个商量，你和我们去酒吧喝一杯，我就同意被传送过去——否则你就乖乖地待在黑美人里。”

萨姆饶有兴致地瞧了卡西迪奥一眼，他印象中这只天使向来对迪恩挺没辙的，果不其然，虽然不太乐意，但卡西迪奥仍旧没有说“不”。

这回提出否定意见的是萨姆，他后退两步，摆摆手说:“我只想补觉。”

“真没劲。”迪恩嘟囔了一声，然后扳住卡西迪奥的肩膀使他转了个身，“我们别管他了。”

萨姆结果迪恩给他的车钥匙，钻进车里目送那两个人远去，油然生出一种世界变了的感觉。

——他还以为迪恩会一直喜欢女孩来着，还有，他们俩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搞了没搞，没搞的话，什么时候搞？

 

 

 

坐在吧台前开始要酒的迪恩可不知道萨姆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酒，接着在酒吧里环视起来。

连起来被搅和不完的案子堆砌起来的压迫感在这时候一扫而空，迪恩惬意地转了转椅子，随后盯上了舞池里一个女孩。

但他到底还是没过去搭讪，因为卡西迪奥还在旁边，这只天使就像个宝宝似的，有样学样地跟着迪恩的动作抿酒，完了还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呆滞在原地。

金发的猎人忍俊不禁，顿时觉得面前穿风衣的家伙比舞池里的姑娘好玩多了，他凑过去问他:“怎么样？”

卡西迪奥一板一眼地说:“我开始感觉到一些东西了。”

“是个好兆头。”迪恩说完这句，又听见了折磨他许久的那道声音。

 

 

舞池里有个女孩叫玛利亚，她对你一见钟情。

 

 

这回的内容让金发猎人愣了愣:“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他的小声自语引来了卡西迪奥的关注，迪恩摆了摆手:“我没事。”

紧接着那道声音继续说:

 

 

玛利亚走出舞池，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酒。

 

 

她正风姿妖娆地向你走来。

 

 

迪恩下意识四处张望起来，结果视线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风姿绰约的姑娘。

卡西迪奥出声问他:“你在看什么？”

“噢，有个女孩看上我了。”迪恩回答。

 

 

由于你和卡西迪奥两情相悦，所以你选择视而不见。

 

 

“……”被迫“视而不见”的迪恩只好干巴巴地补上一句，“不过我没看上她。”

他偏了偏身子送出酒杯在卡西迪奥的杯子边缘轻轻一碰，清脆的碰杯声落下后，他说:“我还是看着你好了。”

 

 

 

 

周四的时候萨姆认为迪恩举止反常的行为已经不局限于卡西迪奥出现的那段时间了，他发现只要是他们俩走在街上，迪恩就会偶尔停下来向四周张望。

前三天萨姆把这个行为归结为良好的警惕性，但这一次迪恩神神叨叨的谈话让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借口。

事实上，如果说迪恩对卡西迪奥有意思，他在讶异过后就不会进行干涉了，毕竟同性恋又不是种病。但问题在于，迪恩最近的表现似乎和卡西迪奥无关了，他只是单纯地向萨姆展示了自己的病状。

比如说现在，兄弟俩抱着午餐走在街上，迪恩突然说：“你知道吗，萨姆，这条街上有至少五个女孩对我有意思。”

萨姆的脚步停下来：“你认真的？”

“百分之百认真。”

“行吧，那你指给我看看。”

迪恩耸了耸肩：“我做不到……因为我看不见。”

萨姆翻了个白眼：“你能告诉我你凭什么认定她们看上你了吗？”

“我就是知道。”对于这一点迪恩表现得十分斩钉截铁，就好像有什么人亲口告诉他这件事似的。

“所以呢，你今天晚上准备和哪一个共度良宵？”萨姆有点刻薄地问。

这个问题对于迪恩来说似乎有点措手不及，他哽了一下，然后说：“我没这个打算。”

“那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萨姆状似不经意地说，“你倒不如想想卡西对你有没有意思。”

“闭嘴，萨姆。”迪恩有点不乐意了，“我可没教过你可以开哥哥的玩笑。”

“噢，你的兄长架子总是在这个时候摆起来。”

他们像往常一样拌嘴，萨姆在心里认定了迪恩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而迪恩却把萨姆的话记在了心里。

说是两情相悦，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只有自己在扮演单相思的角色？

 

 

咖啡馆里名叫玛格丽特的女孩注意到了你，她觉得你是她喜欢的类型。

 

但是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所以你选择擦身而过。

 

 

迪恩一面和咖啡馆前的招牌擦身而过，一面想，我的魅力就是大，嗯哼——所以卡西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既没有感觉到他们擦出了火花，也没有觉得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更开始怀疑所谓的两情相悦只是他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迪恩忽然之间愁眉苦脸的模样让萨姆感到很疑惑，他本想出声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却觉得已无必要，因为有人会代替他完成这份工作。

“卡西。”他朝出现在面前的天使说。

“你好，萨姆。”天使回答。

 

 

卡西迪奥带来的是新的任务，迪恩却总是听得心不在焉，这引起了卡西迪奥的注意，他皱起眉：“迪恩，你怎么了？”

“我没事。”迪恩回过神来，“你继续说。”

就在这个时候，萨姆忽然想，或许他能替迪恩做点什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喜闻乐见，毕竟他除了是个关爱家人的男孩，还是个喜欢幸灾乐祸的讨厌鬼（迪恩的原话）。

所以他出声说：“呃，我想迪恩是在思考今晚约哪个姑娘出去，他似乎拥有了能辨别哪些人对他有兴趣的超能力。”

在迪恩飞来的无数个眼刀之下，萨姆顽强地说完了这番话，然后退出战场，决定旁观接下来的发展。

出人意料但又情理之中的是，卡西迪奥的反应并不是很大，他显露出些许疑惑，迟疑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没有下文了。

迪恩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应该说什么吗？”卡西迪奥问。

“不，完全没有。”

迪恩冲他微微笑了笑，然后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去你妈的两情相悦。

 

 

 

 

迪恩老大不乐意了三天，巧合的是这件案子也折腾了温家兄弟三天，所以萨姆成了最无辜的那个，他得被迫在单方面失恋的迪恩和不明情况的卡西迪奥之间盘旋，于是他把满腹牢骚都化为愤怒，一刀斩断了那个怪物的头，给这桩案子画上圆满的句号。

“干得漂亮。”到处都是擦伤的迪恩喘着气说。

他们干完活，一瘸一拐地从脏兮兮的管道里出来，而站在外面另有任务的卡西迪奥匆匆赶来，看见的就是兄弟俩这么一副狼狈模样。

天使一句废话也没说，就上前准备给他们疗伤。

迪恩站得不是很稳，只好用手抓住他的袖口，血迹蹭脏了卡西迪奥的衣服。

“噢，抱歉。”他说，“你喜欢有涂鸦的衣服吗？”

卡西迪奥无视了他的玩笑，伸出手给他疗伤。

迪恩乖乖把额头凑过去，毕竟他确实疼得呲牙咧嘴。

卡西迪奥用荣光给猎人修复完伤口后，动作顿了顿，稍显迟疑地在迪恩额发之间揉了揉，而后才收回手。

迪恩不明所以地抬眼看他，但卡西迪奥没说话，转身朝一旁的萨姆走去。

迪恩下意识视线跟着他的身影走，他目视卡西迪奥蹲下来检查萨姆的伤口，接着伸出手搁在他额头上停了几秒——然后把手收回来了。

噢，没摸头。迪恩若有所思地想着，完了发觉自己似乎还挺高兴的。

 

 

又恢复成活蹦乱跳状态的兄弟俩开始做后续工作，这个环节向来是最无聊的，迪恩一边清点剩下的子弹一边思考卡西迪奥揉他脑袋的原因。

他想得过于出神，以至于那道声音突然蹦出来时把他吓了一跳。

 

 

他担心你。

 

 

金发猎人猛地抬头的动作使得萨姆和卡西迪奥俱是一惊，后者问他：“怎么了？”

“不……”迪恩下意识抬起手挠了挠鼻尖，掩饰道，“几点了？”

萨姆看了眼时间回答：“过十二点了，欢迎来到第二天。”

 

 

 

 

第三周。

 

 

卡西迪奥后知后觉地发现，迪恩似乎比以往更加关照他的情绪了。

比方说，当他因为某些事不得不和兄弟俩碰面，而又正巧赶上他们的用餐时间时，迪恩不会再一个人自顾自咀嚼着食物，而把卡西迪奥丢在一边，让他静静坐在萨姆旁边等他们进食完毕。金发猎人会招手叫来一杯果汁，然后询问有些不自在的卡西迪奥要不要尝一点。

当然啦，卡西迪奥一定会婉拒的，众所周知，天使无需进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感到很高兴。

再比方说，当自己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无法为温家兄弟提供帮助时，性子急躁的迪恩也不会再满脸不乐意地抱怨来抱怨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段温和的安抚，猎人会在电话里夸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然后告诉天使他们马上赶过去。

总而言之，迪恩似乎一夜之间摸透了自己的脾性一般，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失落，什么时候困惑，甚至什么时候感到疲惫。

这让卡西迪奥不得不暗自揣测迪恩是不是抽空去上了个天使习性培训班，因为从来没有过一名人类能一点不漏地注意到一只天使的任何一点情绪波动，毕竟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

但是迪恩可以。这个发现让卡西迪奥觉得很惊奇，当温家兄弟在夜间熟睡而自己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就会花费上漫长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一个自己早就深信不疑的结论——

迪恩·温彻斯特于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而他与迪恩的确享有某种特殊的羁绊。

 

 

周三的早晨下过一场雨，直至午间之前，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如果这种气息有颜色，那一定是青绿色的；如果它能被描绘成一幅画，那便是溪边的小鹿在饮水。

卡西迪奥找到迪恩的时候后者才刚醒没多久，萨姆一大早就出去替两人买早餐了，迪恩也就乐得再多睡一会，昨晚的案子确实把他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爬上床。

“嗨，卡西。”

“你好，迪恩。”卡西迪奥看了他一会，觉得这个时刻的迪恩比以往好相处一些，因为他没有脾气差劲地嚷嚷天使为什么在出现之前不打声招呼。

“所以……有什么新的消息吗？”迪恩打了个哈欠，一边往洗漱台走去，一边问。

 

 

下了雨，他的翅膀被打湿了，虽然不碍事，但还是有点不舒服。

 

 

于是迪恩停了下来，冲还未开口的卡西迪奥招招手：“伙计，你过来一下。”

卡西迪奥虽然不解，但还是走过去了。

迪恩从一旁的置物篮里取出里面躺着的吹风机，连通电源后按下开关，在嘈杂的噪声中说：“我帮你吹吹——瞧你的头发。”

“我可以——”

“当然，我知道，你一个响指就没事了，但是我就是想给你吹干。”迪恩的口气有点像在耍赖，但是他知道卡西迪奥很吃这一套，“所以，你要么闭嘴，要么别说话。”

卡西迪奥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怎么说呢，他觉得迪恩使用这个名为“吹风机”的家用电器的技术挺差劲的，因为他口口声声说的是给自己吹头发，但暖风基本上没怎么落到他因为沾湿而不再打卷的额发上来。相反，一阵一阵的风在他背后停留的时间尤其得长，尽管卡西迪奥不知道怎么正确使用这台电器，但是他很肯定迪恩的使用方法也绝对不是无误的——可是他没有提出任何一丁点不满，因为他的翅膀、他那对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的翅膀，被弄得暖烘烘的，这让他觉得很愉悦。

 

最后迪恩关上吹风机，朝卡西迪奥眨了一下眼睛：“完事了。”

“谢谢。”卡西迪奥说。

 

 

他很高兴。

 

 

于是迪恩在转身的瞬间，扬起唇笑了一下。事实上他还没洗漱呢，但是卡西迪奥很高兴，所以他一定不会不高兴。

 

 

 

 

时间一下就晃到周五的晚上，温家兄弟给自己放了一个下午的小长假（是的，你没看错，小长假），他们窝在汽车旅馆里不愿意出门，并且把电视和笔记本电脑都放得远远的，以防有什么讨厌的情况突然发生。

但是讨厌的情况还是出现了，因为卡西迪奥又一次出现在了屋子中央。

“你们好，男孩们。”

萨姆有点无奈，于是他盗用了他哥的原话：“嗨，卡西，你下次出现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们一下？”

卡西迪奥回答他说：“我试着和迪恩通过电话了。”

于是他们俩都把视线投向迪恩，后者从沙发上坐起来在口袋里掏了掏，取出手机后看了一眼，耸了耸肩说：“忘记充电了。”

“或许你可以试着打我的电话——等会，你还没存我的电话是吧？”

在萨姆略带谴责的注视下，卡西迪奥一点也不愧疚地点了点头：“我总是能第一时间联系上迪恩，除了这一次。”

“……我觉得你更喜欢我哥。”萨姆说。

然后在迪恩和萨姆都老大不乐意的注视下，卡西迪奥存下了萨姆的电话号码，紧着着萨姆提议可以把他设置成快捷通话，于是迪恩变得尤其不乐意了。

卡西迪奥做完录入新的联系人的工作，开始说正事：“堪萨斯州的一个小镇，一周之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死亡。”

迪恩愣了一下：“这不是好事么。”

卡西迪奥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镇上来收割灵魂的死神都被绑架了。”

“哇哦，听起来像部惊奇电影。”

 

 

如果你再在这个时候开他听不懂的玩笑，他就要不高兴了。

 

 

迪恩清了清喉咙，改口说：“好吧，咱们现在就过去。”

 

 

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开始分配任务，显然这件事有恶魔的参与，因为卡西迪奥无法进入那幢建筑物，那上面画满了咒语，他只要走进去，荣光就会被封锁起来。

于是他们决定让萨姆先进去打探情况，而迪恩和卡西迪奥则坐在黑美人里接应他。

这个提议是萨姆提出来的，迪恩当然不同意他这么做，但是萨姆觉得对于曾经在地狱待过的迪恩来说，孤身捣入恶魔的巢穴并不是一件为他量身定做的好差事。

 

总而言之他们产生了分歧，但最终还是统一了意见，于是紧接着分头行动。

目送萨姆离开后迪恩把手搁在方向盘上，手指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我可以进去看看。”卡西迪奥忽然说。

迪恩回过头，对上天使的蓝眼睛，心里忽然柔软了下来，他噙起一个笑容：“搭上你我可赔不起，别让我最后冲进去救你们两个人，萨姆已经够让我操心了。”

“但是你很担心他。”

“是的，当然，他是我弟弟。”迪恩顿了顿，“但是换成你进去，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不比现在担心呢？”

这段拐弯抹角的话让卡西迪奥理解了好一阵，每一个单词他都能听懂，甚至这串单词连在一起让他解读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就在于这段话出自一名人类之口，有时候他必须通过他们的神态、动作，才能完整地理解对方所说的意思。

人类向来如此难懂。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这方面一向功课差劲的卡西迪奥似乎听懂了迪恩的言下之意，他有些慌乱，但也只是一瞬，而后他平静了下来，抬起眼和迪恩对视。

迪恩陷进他漂亮的眼睛里，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于是他动了动喉结，咽下一口唾沫。

“卡西……”

 

 

现在你可以抓他的屁股了。

 

 

煞人风景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来，迪恩觉得自己差点就起反应的下身就这样被吓得软了回去。

操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谁他妈会在这个时候抓对方的屁股？！迪恩抓狂地想，我只是想要接个吻，接吻懂吗？！

在迪恩内心咆哮的这半分钟里，卡西迪奥疑惑地等了会，而后什么也没等到，觉得自己大概是会错意了，有些尴尬地往后退了退。

 

 

但你错失了这个机会，你别想再碰到他的屁股了。

 

 

“……闭嘴。”迪恩低声警告道。

“我没有说话。”卡西迪奥说。

“不，我不是说你，”迪恩抓了抓自己头发，然后倾身凑过去安抚卡西迪奥，“我刚才有点出神，你别生气，好吗？”

“因为什么出神，”卡西迪奥警觉起来，“有什么状况吗？”

“不，完全没有。是我有点紧张。”迪恩不动声色地又往前凑了凑，拉近他们彼此间的距离。

 

 

由于你们之间的距离小于五厘米，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回迪恩表现得很平静了，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想，行吧，我还怕你不成。

于是他一把揽过卡西迪奥，迫使他把重心放在自己怀里，然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就顺着天使的腰线摸了下去，最后停在他的臀部上。

显然卡西迪奥受到了一些不小的惊吓，迪恩正犹豫着该怎么解释，那道可恶的声音就继续下指令道：

 

 

现在你可以吻他了。

 

 

嗯哼，这件事还不需要你来教。迪恩腹诽完毕，用脸颊蹭了蹭卡西迪奥柔软的额发，然后问：“咱们现在来个舌吻，你有意见吗，甜心？”

 

卡西迪奥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对此抱有意见。

因为迪恩怀里的天使刚点头，金发猎人的视野就忽然陷入一片昏暗，天旋地转之后，他费力地睁开了眼。

 

柔软的床垫告诉他自己还睡在一间汽车旅馆的床上，而床垫的一边凹陷下去，他转过视线，便看到了坐在床沿上背对着他的卡西迪奥。

风衣天使微微偏过头，声线和以往一样低沉：“你梦见了什么？”

 

“……你有偷窥人睡觉的怪癖吗？！”这是迪恩被当事人制止自己和他接吻后的第一反应。

 

 

 

 

彩蛋一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迪恩有气无力地爬起来，用仅剩的那点力气瞪视打搅他好事的卡西迪奥。

“撒迦利亚有行动了。”

迪恩稍稍清醒了点：“他们想干什么？”

“对萨姆下手，毕竟他现在没有和你待在一起。”

迪恩因为卡西迪奥的话陷入沉默，半晌他才说：“那个狗娘养的。”

说完他起身开始给自己套上外衣，卡西迪奥从床沿边站起来，看着他欲言又止：“迪恩……”

“什么？”

“如果你想亲我，可以不用先抓我的屁股。”

“……你果然有偷窥其他人睡觉的怪癖！”迪恩气急败坏地把衣服一扔，他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抓着卡西迪奥就亲了上去。

 

 

 

彩蛋二

 

 

迪恩问他的男朋友：“你知道是加百列那个混帐在搞鬼？”

“我开始不知道……”

“所以你就像看大片一样津津有味地看了那么久，直到你终于发现了加百列的恶心荣光？！”

“不，我只看了五分钟……”

“……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我从这个操蛋的梦境里拽出来？”

“我拽了，就在你和——”

“问题就出在这！”迪恩气得几近吐血，“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们亲完了再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