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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新搬，昨天整理主页的时候发现漏了这个

 

 

Episode One  The invisible wings

“Cass，你听得见吗？Dean他出了点状况，我们需要你。”

Sam Winchester第三次对着洗手台念出这句话的时候，Castiel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台上的镜子里。

“Hello，Sam。”天使的出场白似乎永远不会变。

“Dean怎么了？”他接着问道，同时目光向房间的其他角落扫去，却并没有瞧见谈话内容中主角的身影。

“说来话长，”Sam挠了挠后脑勺，“我怀疑他被女巫施了咒语，他——”

Sam刚张了张口，对面的天使猝然消失了，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两秒后，Castiel又出现在原先的位置上，他说：“没有女巫，也没有魔咒袋，我搜查过一遍了。”

“……好吧？”Sam试着妥协，继而皱起眉来，“如果不是女巫，那么Dean到底被什么东西变成那样了。”

“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Dean大喇喇的喊声，他满是抱怨的声音响起来：“Sammy，我们能换个地方住吗，这里真的很挤。”

光从说话的内容里，Castiel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倒是Sam随即摆出一副“麻烦来了”的表情，天使看了Sam一眼，然后走过去开门。

“Hello，Dean。”他朝站在走廊上的金发猎人说。

“Cass，你怎么来了？”Dean有些惊讶，“出什么事了，地狱的小贱人们爬出来给你打电话了？”

“是Sam叫我来的，他说你身上出了些状况。”

Dean偏过头要去找Sam的麻烦，后者担忧地看着他，他却不领情，翻了个白眼：“他瞎说的，我没事。”

Castiel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把Dean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通，最后在后者几乎要感到毛骨悚然的时候才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看出来Dean身上出了什么差错，猎人没有被附身，也没有被诅咒，甚至连最普通的擦伤也没有，于是他暂时放下了一半的心，侧过身子给Dean让出一条路，等他进来。

可是Dean一直站着不动，完全没有打算进屋的意思。

Castiel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他探究的目光盯上Dean的眼睛。可惜后者早就习惯了和他对视，也堪堪迎上他的目光，于是他们俩旁若无人地眼神交战了大约两分钟。

Sam觉得他能忍受这两分钟已经是极限了，他清咳一声，打断那两个家伙毫无意义的眼神交流。

Dean是率先做出反应的那个，他挪开视线，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Sam。

Castiel的目光也紧随着跟了过来。

怎么说呢，有那么一个瞬间，Sam的脑海里蹦出了“A good Jack makes a good Jill”这个短语，但他很快就被自己弄起了鸡皮疙瘩，甩甩头甩掉了这个诡异的想法。

“问题就出在这，Dean他不肯进屋子。”

“为什么？”

——“因为那会让他的翅膀施展不开。”

——“因为屋子太小，而我的翅膀太大。”

Winchesters在同一时间说道。

Castiel很快捕捉到那个关键词，他古怪地重复道：“‘翅膀’？”

Sam耸了耸肩，意思是“如你所见”。Dean则向他眨了眨眼睛：“这算件很酷的事，我长出了一对翅膀。”

Sam跟在后面干巴巴地补充道：“鉴于只有他自己看得见那对翅膀，所以我们暂且把这个称之为臆想症。”

Dean瞪了Sam一眼：“你这个烦死人的讨厌鬼。”

Sam对着Castiel无奈地摊了摊手，意思是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

Castiel无暇顾及兄弟俩的拌嘴，他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尤其是还涉及到这对兄弟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抓住Dean的肩膀，把他扳过来，凝重地把另一只手贴在Dean的脑袋上，准备利用荣光一探究竟。

“Cass，停下，都说了我没事！”Dean表现得有点抗拒。

Castiel不理会他的辩驳，专注地把荣光注入Dean体内游走了一圈，最后他满是疑惑地后退两步，看了看Sam，又把目光放回Dean身上：“我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让我束手无策的地方就在这里，最大的可能就是Dean的精神出了问题。”

“得了吧，Sam，我清醒得很。”Dean说。

Castiel想了想，问Sam：“你们最近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

Sam思考了一会后回答：“上一个案子结束是在四天前，如果是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的话有点说不通，因为Dean是今天早上才变得神经兮兮的。我们现在在查的事情涉及到一宗谋杀案，可是我和Dean还没来得及去看尸体，我们连这次的怪物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正面遇上过……这有可能吗？”

Castiel陷入沉思，不一会他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会去看看。”接着他的注意力回到Dean身上，对他说，“你能先进来吗，Dean？这件事很……怪异。”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Dean不怎么情愿地哼了一声：“好吧。”

在Dean侧着身子以防自己的翅膀不幸摩擦到门框十分费力地进门时，Sam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把水杯拿在手上，看着Dean的动作有点不敢置信地说：“好吧，我恳求了你无数次先进房间来，你没有一次答应，现在Cass只说了一句，你就同意了——所以你更喜欢他来着还是怎么？”

Dean连眼神都吝啬于分给他一些：“别在这种无聊的地方纠结好吗，小姑娘，我能怎么办？刚才前台说已经没有其他的房间了，而且我一下午没吃饭，你以为我愿意挤进这种狭窄又潮湿的地方吗？”

“我看你平常挺愿意的。”Sam嘲讽道。

Castiel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兄弟俩的对话，但是直觉告诉他Dean和Sam讲了一个梗，于是他求知欲旺盛地看着Dean，期望对方能解释点什么。

Dean好不容易走进房间，对上天使求知欲旺盛的表情，感到有些头皮发麻，他嘟囔道：“Sam，你下次能别在纯洁的天使面前开黄腔吗？”

Sam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还站着一只十分圣洁的生物，他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干咳一声。

好在Castiel很快就意识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解决，他的做法和Sam一样，都暂时默认Dean确实长出了一对其他人看不见的翅膀，以此安抚有点焦躁的猎人。

他走到Dean跟前，希望Dean能把他所谓的翅膀给自己描述一遍，这样他才好有点线索。

“描述？还需要描述吗？你自己也有一对翅膀，我的和你的长得一样，不过我的是白色的。”

“天使的翅膀并不一定都是白色的。”

“我可没说我是天使，我还是个凡人，只不过多了一对翅膀。”

Castiel做出妥协：“还有其他的描述吗？”

“呃……很漂亮？”

蓝眼睛的天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毫无用处的信息。

Dean看出了他的不满，于是哄他：“当然啦，没有你的翅膀漂亮。”

“你并没有真正见过我的翅膀。”Castiel认真地说，“我的翅膀会灼伤你的眼睛。”

Dean摆出了一个“你真没劲”的表情。

Sam实在受不了他们俩毫无营养的对话，只好自己出马。

“Dean的翅膀不能合上。”

“什么？”Castiel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是的，所以他才不肯在房间里待着。他说他的翅膀是张开的，很占地方。”

“所以，”Castiel推断道，“Dean不能控制他的翅膀？”

“应该是这样。”

“这很奇怪，如果他真的拥有一对翅膀，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Dean似乎有点护短，他不是很乐意其他人这样肆意谈论他的翅膀，于是他打断了Sam和Castiel的谈话：“你们可以当我是新手。”

最后他们三个人讨论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什么具有说服力的结论，再加上Dean十分不配合，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Castiel意识到干坐着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他想他需要去别的地方查查资料，Sam也说已经和Bobby打过电话了。

他站起身，决定先从兄弟俩最近处理的那个案子入手，看看能不能搜寻到一丝蛛丝马迹，临走前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Dean一眼：“你的翅膀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

“除了有点占空间，暂时没什么影响。”大概意识到天使待会又要拍拍翅膀走人了，Dean变得稍微配合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Castiel点点头，接着房间里起了一阵风，再接着天使就飞走不见了。

Dean和Sam面面相觑，最后前者略带抱怨地说：“他就是学不会说再见，是吗？”

Castiel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找到Sam提供姓名的那具尸体，他用手在使死者致命的伤口上方感受了一番，然后兀自思索起来。

伤口不像是魔力入侵，完全是暴力所致，行凶者的作案手法称得上简单粗暴。

他把手收回来，因为没有从尸体上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停留过久，下一秒就瞬移到了文档室。

Castiel在陈列的档案架之间走了几圈，最后他停在某个架子前，伸出手取出其中一张尸检报告。

他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但仍旧没有发现引人注意的地方，伤口虽然可怖，却的的确确出自人类的手法。

这么说来也许疑点出在作案人手上——是附身还是变形怪？Castiel思忖一番，展开翅膀离开了。

他原本是要去警局的，此时将近晚上十点，警局只剩下留守夜班的几人，想要潜入进去不成问题。但是在经过某个公园的时候，长椅上坐着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Castiel一眼就认出了他。

“Hello，Dean。”他降落下去，出现在Dean身边。

“呃，Hi，Cass。”Dean似乎没有预料到Castiel会突然出现，他正坐在椅背上，双脚踩在椅面上，坐姿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坐？”Castiel觉得很疑惑。

“如果我像平时那样坐，我的翅膀会硌到，那样很不舒服。”

Castiel沉默了一会，又问：“你没有和Sam在一起吗？”

“Sam要睡觉，他不肯离开那间屋子，可是我待得很不舒服，浴室那么小，我根本没法进去。”Dean不无抱怨地说，“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睡觉，躺着会把我的翅膀压骨折，可是趴着又太不舒服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屁股朝天的感觉。”

“所以……你要在这里待一晚上？”

“听上去怪可怜的，但我才不会干这种小女孩做的事，我会去找个星级宾馆凑合一晚。”

听到Dean给自己今晚的着落作了安排，Castiel放心了许多，他点点头：“你是人类，你需要睡眠。”

“你呢，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Dean问他。

“我从医院过来，在去警局的路上路过这里，我看见了你，就停下了。”

Dean揶揄地笑了笑：“这里这么黑，你一眼就看到我了？眼力劲不错。”

Castiel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天使的视力和普通人类不一样，而且我和你之间存在着特殊的羁绊，我能感应到你。”

“这番话听起来像在求婚。”Dean咂了咂嘴。

“不，我没——”天使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Dean其实挺乐意看到Castiel临阵大乱的模样的，天使就该有个天使的样子，偶尔拿着竖琴唱颂歌也不错，总比整天板着脸要强。于是他起了促狭之心，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我愿意。”

“Dean——”Castiel的声音有些变调，看得出来他慌乱急了，并且还火急火燎地试图解释，“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我没有向你求婚。”

话音刚落，Dean就憋不住地笑出声来，他弯下腰肆意地笑着，Castiel还要因为担心他摔下来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最后Dean笑够了，他停下来看着Castiel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还有残留的笑意：“一个人类式玩笑而已，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Castiel似乎对他有点无奈：“Dean……”

幸好Dean很快收起玩笑之心，把笑容收了起来。

Castiel把手收回来，他看到路过的男人奇怪地瞥了一眼坐在椅背上的Dean，于是催促他回去：“你不应该一直待在这里。”

“你要走了吗？”

“我要去做一些调查，关于你的翅膀。”Castiel伸出手，对着Dean空荡荡的后背试探着指了指。

Dean耸了耸肩：“我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一对翅膀而已，你不是也有吗？”

“这是不一样的，我是天使。我怕你的那对翅膀会给你带来不测。”

“Hey，”Dean看上去挺喜欢他的翅膀的，所以他有些不满，“我和你持不同看法，而且是你说的，好事总会降临。”

Castiel拿他没辙了，只好一声不吭。

Dean从长椅上一跃而下，他拍拍裤腿，和Castiel说：“你现在要去警局？我陪你一起去，你的证件照我们才用过一次呢，别暴殄天物。”

夜班人员对两个FBI探员的深夜到访显得很惊讶，Dean老练地出示伪造的证件，然后对他说：“你们不也在加夜班吗，在哪工作都一样，被上司当苦力使。”

对方似乎挺认同他这个说法的，戒心消除了许多，领着Dean和Castiel往档案室那边走。

“你们说的那个罪犯……”警员回想了一下他的名字接着道，“Arno Brown，就那个外表斯斯文文的男人？我真不敢相信他能做出那种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Castiel接过他的话茬:“人不可貌相。”

警员和Dean都停了下来，他们转过身盯着Castiel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我知道这句话。”Castiel也盯着Dean看，似乎不是很满意他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复。

警员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继续说：“我们受理案件的时间是昨天上午，让我想想我们把笔录放在哪了……”

趁着警员开始新一轮絮絮叨叨，Dean迅速回过头给了Castiel一个鼓励的眼神：“你接得一点没错，Cass——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天天都在读书啦？”

Castiel觉得十分受用，蓝眼睛里透出一点笑意，可惜马上扭回头去和警员搭话的猎人错失了欣赏这一幕的机会。

他们走到档案室的门前停下，警员掏出钥匙去开门时，Dean悄悄溜到Castiel身边小声抱怨：“老天，这条走廊真窄，我的翅膀都要被挤成一团了。”

Castiel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深有感触，他同情地看着Dean，真心实意地说：“那确实有点糟。”

这时候门开了，警员站在门口等他们进去。

Dean嫌弃地看了一眼那道门，Castiel立即意识到他一定是因为翅膀而不想进去，而且Dean顾念翅膀进门的样子实在让人感到怪异。Castiel不想吓着警员，那会给他们的调查带来麻烦，于是提议让Dean在外面等着，自己和警员进去取笔录。

警员没有多想就爽快地同意了，领着Castiel进去把谋杀犯的笔录取出来递给他：“一共三份，都在这里了。”

Castiel点了点头。

“你们就在这里看吗？”

天使走出档案室，把笔录的其中一份递给Dean，然后回头对警员说：“我们需要一个宽敞的地方看这些东西。”

“什么？”警员有点不明所以。

Dean生怕Castiel会冲动之下说出实话，急忙接话道：“脊椎病，你知道那种痛苦的，没有躺椅我几乎活不下来。”

警员大概是有被这个病症折磨着的家人，他露出了然又同情的神色：“辛苦你了，伙计，你的上司真不是人。我给你们找间可以休息的房间吧。”

Dean偷偷朝Castiel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最后警员把他们安排到局长的休息室，这里很宽敞，内间还放了一张床，Dean看上去挺满意的。

“谢了伙计。”

“那你们进去吧，记得别乱翻东西。”

警员说完就回去值班了，Dean待他走远后才侧着身子慢腾腾地挪进去，Castiel紧跟其后。

Dean脱了鞋在毛毯上席地而坐，他有些舒服地喟叹道：“这个家伙真会享受。”

Castiel则找了张椅子坐下，他很快进入状态，一目十行地扫过上面的信息。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了令人平和的安静之中，不得不说，他们都由衷享受这种时刻。

Castiel注意到Arno之前在一家打字公司谋生，同事对他的评价清一色都是“老实”“热诚”，他的上司甚至还说“我真不敢相信是他做出这样的事”。

性情大变。Castiel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

看来有什么东西找上了他。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和Dean的翅膀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对Arno下手的这个家伙做的，那么它为什么要在把一个人弄得暴躁的同时又送给另一个人一对翅膀呢，这实在说不通。

正当Castiel陷入沉思时，Dean也看完了笔录，他说道：“你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做的？”

Castiel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Dean。”

“好吧，我也是，也许我们明天可以亲自去他家附近看看。”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Castiel放下手里的资料，好奇地问他：“你困了吗？”

“有点，我昨天几乎没怎么睡。”

“不然你去那边的床上趴着躺一会吧。”Castiel还执着于人类睡眠论。

“还是算了，我睡上去会把床单弄皱的，要是被人以为我们俩在那上面滚床单可就不好了。”Dean耸了耸肩。

“我可以让它恢复。”

“……我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多谢你的好意？”

第二天早上Dean是被Sam的来电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摸向手机，接通后就听见Sam问他昨晚去了哪。

“随便找个星级宾馆开了间房，”Dean摸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一点，“我们今天去谋杀犯家附近看看，你待会到快餐店门口等我和Cass。”

“Cass？”

“他昨晚帮我们俩查笔录来着，我和他待在一起。”

“哦。”Sam的语气有点奇怪。

“我们只是碰巧遇见。”Dean下意识辩白。

“哦。”于是Sam的语气变得更奇怪了。

Dean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电话挂了。

他把手机丢回床头柜上，一双眼睛四处搜寻，最后在旁边的床上发现了似乎是天使坐过的印痕。

“Cass，你在吗？”他对着空旷的房间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天使就出现在他面前：“Dean。”

“你去哪了？”

“我去查了点资料。”Castiel说完有些古怪地看着Dean，“你的……”

不等他说完Dean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他本来是趴着睡的，不知怎么现在竟然大喇喇地躺在床上。

他几乎是瞬间弹跳起来，然后立马回头去看自己的翅膀，好在它还好好地挂在身后，也没有出现骨折的迹象。

“谢天谢地。”Dean松了一口气。

Castiel看不见Dean的翅膀变得怎么样了，但他还是开口问道：“它被你压折了吗？”

“没有，就是稍微有点睡乱了。”Dean爬起来，穿上鞋向着浴室走去，“浴室里有梳子吗？”

结果他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Castiel站在里面，手里拿着一把木质梳子在端详。

望着Dean没回过劲来的脸，Castiel把梳子递给他：“有的。”

“……谢了，伙计。”

Dean站在门口接过梳子，转身往房间里走，Castiel跟在他后面走出来，最后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坐下，看着Dean抓着梳子往自己身后一下又一下地扒拉着。

Castiel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但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怪异。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灼人，Dean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你们天使都不梳毛吗？”

Castiel似乎有点难以忍受“梳毛”这个叫法，他挪开了视线说：“我们的翅膀不会被弄乱，Dean。”

“噢，那真可怜，你们白白丢失了一种乐趣。”

Castiel把视线放回Dean身上，看着对方的手诡异地在肩膀后方划来划去，忍不住在心里想，不，我们一点也不可怜。

最后Dean好不容易折腾好了，Castiel还得陪着他去吃早餐。

Dean在楼下买了两罐可乐，他一边拉开易拉环一边递给Castiel另一罐，不甚满意地抱怨说：“现在黑美人是Sam的了，我根本没办法在车里待着。”

Castiel看了他一会，也学着Dean的样子把可乐罐打开，他对这个冒着气泡的饮料充满好奇，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安抚一肚子苦水的Dean：“在解决事情的这几天里，我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

“天使传送阵？”Dean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吧，我和Sam扯平了，黑美人归他，你归我。”

Castiel对此不置可否，他把汽水试探着往嘴边送，入口后奇怪的味蕾感受刺激得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Dean看见他这副拼命喝可乐的样子忍俊不禁，在一旁乐得不行。

Castiel觉得自己有点威严扫地，他伸出手在Dean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于是金发猎人就消失不见了。

Sam面对突然出现的Dean先是一愣，而后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Cass呢？”

“我嘲笑了他，他就把我送过来了。”Dean耸了耸肩。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Castiel也出现了，手里还捧着那罐可乐。像是跟谁较劲似的，他把可乐一口气灌下喉咙，然后把瓶罐一丢，忍住想打嗝的欲望，说：“现在，你们两个去吃早餐。”

Sam惊愕地看着Dean，Dean却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他把手搭在Sam的肩膀上，看着天使的背影笑眯眯地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有趣，比你这个只会摆出bitch face的家伙好玩多了。”

说完他还嫌弃似的地松开手往旁边站了站：“你挤到我的翅膀了。”然后他跟上Castiel快步往快餐店里走去。

Sam停在原地无言了一会，然后朝着天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Sam跟上去准备进门，却发现Dean停在门口不动，他奇怪地问：“你站在这干嘛？”

“Sam，里面太挤了。”

好吧，又是因为那对莫名其妙的翅膀。

“你知道吗，Dean，你现在就像个娇贵又烦人的公主似的。”Sam还记着刚才的仇，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去，完了还回头故意对着Dean摆出他最擅长的bitch face。

但是很快他就没那么得意了，因为Castiel正端着一份早餐从里面走出来，他看到Sam，朝他点了点头。

“你也需要进食？”Sam看着餐盘上的牛肉汉堡和薯条讶异道。

“Dean不肯进来，这是我帮他点的。”Castiel说，“我们就坐在外面，你点完餐后可以出来找我们。”

Sam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看他哥，后者一脸得意，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只好试着去和Castiel交谈，语重心长地说：“Cass，你不觉得你现在成了他的保姆吗？”

“这是我的义务，我必须照顾好你们俩，而且Dean现在处于特殊情况。”

Sam哑口无言，事实上Castiel还是他召唤出来的，他知道对方说得一点没错，但他总觉得Dean现在的举动有点夸张，就像是拼命吸引家长注意力的捣蛋鬼似的。但是他别无他法，只好奢求Dean能少折腾一会，最后他在前台点了一份烤鸡翅以示抗议。

Dean盯着Sam吃完一根鸡翅，知道对方是在挑衅他，他挑了挑眉，对Castiel说：“他在对你的翅膀表示不敬。”

Sam说：“得了吧，Dean，我这里的两根翅膀，它们都来自于你，和Cass无关。”

Castiel静静地注视着兄弟俩拌嘴，大部分时候他总是很享受这种时刻，他觉得人类真的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他们有时候会像这样刻薄地编排彼此，实则却在维持一种亲密的情感纽带。

很快Dean从路人奇怪的目光里发现一件事，因为Castiel不吃东西，所以面前堆满了食物的兄弟俩看起来有点讨人厌，他低声咳嗽了一下，把一包薯条推到Castiel面前：“做个样子，伙计，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Castiel点点头答应了，但是他没有进食的欲望，只是放任薯条摆在桌子上面。

他看着Dean咀嚼的动作，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躺着睡下的时候，翅膀没有任何感觉吗？”

Sam插话进来：“他躺着睡了？”

“我原本是趴着的，醒来的时候就变成躺着了。但是，”Dean古怪地说，“我没感觉到一点不适，它就那样好好地耷拉在我背后，这和平时不一样，每次我走到稍微窄一点的地方，就会挤着它，我能感觉到，那滋味不太好受。”

“如果有人抚摸它，你能感觉得到吗？”Castiel问。

这个问题显然把Dean问住了，他顿了一下说：“我不清楚，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碰过它。”说着他的目光在Castiel和Sam之间游走了一圈，“你们谁来试试？”

Castiel看起来跃跃欲试，Sam也没打算跟他抢，但是他提醒道：“最好待会再试，现在可是在大街上，别人会以为我们疯了的。”

于是三个人暂时把这个话题放在了一边。

Sam说他昨晚接到Bobby的电话，Bobby说Dean可能是遇见了恶作剧精灵。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Castiel和Dean都率先想到了Gabriel，但这显然不可能，因为Gabriel已经被Lucifer抹杀了，而且Castiel也无法再感知他的荣光，这说明他并没有复活。

“这么说，我们碰到的也许是个真正的恶作剧精灵。”Sam说完这句话后，又觉得有些困惑，“但是我们是什么时候招惹上它的，上个案子的怪物是狼人……”

“那就先从这个案子下手吧。”Castiel说。

他们俩认真讨论案子的时候，Dean完全没有插一句嘴，他正心安理得地啃着汉堡，享受着Sam和Castiel在一旁为他操心的待遇。

Sam敲了敲他的桌子：“你表现得是不是有点太冷静了，你就不怕你的翅膀突然流脓溃烂吗？然后我们这些看不见翅膀的凡人和天使，就只能看着你在地上打滚而帮不上忙。”

Dean皱了皱眉：“你别讲得太恶心了，我在吃饭呢。”他看见对面两个人都以一副不认同的态度盯着他看，只好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好吧。”他烦躁地抓了抓脸，“我是想过惊慌来着的，但是……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本来就拥有它一样，我没把它当成怪物看，我把它当成了属于我的一部分。”

这番话让Castiel和Sam久久地陷入沉思，他们总觉得这回遇到的会是件很麻烦的事，要么这真的是某个家伙送给Dean的慷慨大礼，要么它就危险得随时都有可能引发不测。

Castiel感到有些烦躁，他很不喜欢出现自己掌控不了局面的情况，尤其当这件事还涉及到Dean的时候，他总会惴惴不安，他一直都不允许有脱出自己控制的东西去干扰金发猎人。

Dean没想到他们俩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听着，我知道你们俩担心我，但是我还不是快要死了，好吗？我是说，你们都在我身边，我能出什么事？”

但是Castiel和Sam还是没有说话。

Dean只好说：“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吗，一旦出现一点异状我就马上告诉你们。”

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这才稍微放了点心，点了点头。

Dean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的胃口又回来了，然而汉堡已经被他解决完毕，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Castiel面前的薯条。

不过他没有直接伸手把它抓过来，他只是把手伸到Castiel跟前，从天使面前的薯条包里把食物抽出来，再放回自己嘴里。

Sam用诡异的眼光看着他，后者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Castiel也纵容着Dean的做法，反正他不需要进食，便盯着Dean时不时伸过来的手发呆，视线随着对方的手来回移动，从薯条包再到嘴角，他就这样看了好几趟。

Sam觉得自己颇有些不自在，他的兄长和天使之间散发出的诡异信息素（尽管这两人毫不自知）几乎屏蔽了所有人，这让他坐立难安，只希望赶紧结束这顿糟心的早餐，不再坐在这里充当电灯泡。

十分钟后让Sam感到备受折磨的早餐时间终于结束了，他轻车熟路地拿着盗用的信用卡去结账，Dean和Castiel则在门口等他。

他出来的时候Dean正坐在Impala的车身上和天使说话，看见Sam过来后朝他招了招手，然后跳下车子，还十分不舍地用手在车身上摸了几把。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Arno Brown的家？”Sam过来问。

“是的，你驱车过去，有什么要我和Cass准备的吗，我们掐着时间点再赶过去。”

“那你们去他的公司把他的资料拿来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交代完一系列事情后Sam钻进Impala里，和另外两人挥手作别。

望着渐渐远去的Impala，Dean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接着转过头对身旁的Castiel说：“我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干活吧。”

Castiel点点头，伸出手指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晃眼之间刚才还停着三人一车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了。

Castiel和Dean在一家写字楼前现出身来，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往写字楼里走去。

门口的保安叫住他们俩，不等Dean开口，Castiel就先一步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伪造的证件，向他示意：“我是Eddie Moscone，联邦探员。”

Dean也跟在他后面亮出证件，“我是Alonzo Mosely，他的同事。”

保安于是放他们俩进去了，在等电梯的时候，Dean朝Castiel靠近了点，用上揶揄的语气对他说：“你这次挺熟练的。”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了，Castiel先一步走了进去，Dean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觉得有点遗憾。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Dean没指望Castiel会去按楼层，他背对着Castiel向楼层按钮伸出了手指：“那个家伙的公司在几层来着？”

“十七层。”天使向来毫无起伏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Dean刚准备按下楼层数，却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十七层的走廊上。

Dean下意识回过身去看身后的电梯，上头的指示牌上显示电梯还在第三层缓缓往上爬，他又反过身去看Castiel，对方看到他眼睛里的无奈时显得很困惑，于是Dean想了想，把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话咽了回去。

“……真有你的，伙计。”他就是拿Castiel没辙。

“不用客气。”Castiel认真地接受对方的夸赞。

在他们快到达目的地之前，Castiel突然追上了猎人，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不高兴了吗，因为我总是使用瞬移？”

“没这回事，”Dean下意识反驳他，然后想了想，补上一句，“我只是不太习惯你什么都不通知就把我传送来传送去，有时候这样怪惊悚的。”

于是天使十分诚恳地道歉了：“我很抱歉，Dean，我只是在想你的翅膀可能会在那样狭窄的空间里感到拥挤。”

Castiel的话音刚落，不得不说，Dean发现自己有点感动，他之前的那点小情绪全都飞走不见了：“我没想到你是因为这个，你有的时候还真是……”他顿了一顿，然后说，“就像个天使。”

“我本来就是天使。”Castiel显然没有弄懂Dean的话。

“我知道你是天使，我的意思是，更贴合人类口中的‘天使’，你知道，就像只小精灵一样。”

“对不起，Dean，我想我没有听懂你的话。”Castiel还是很困惑，“精灵实际上是种很惹人厌烦的生物，我无法代入理解你的话。”

Dean忍不住笑了，他温声道：“没听懂也不要紧，你只要明白我是诚心实意在夸你就行。你占便宜了，我还没对金发小妞们说过这番话呢。”

“不过你得答应我，别把这件事告诉Sam，好吗，他简直烦死了。”Dean说到最后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Castiel歪了歪脑袋，思忖片刻答应了他：“好的。”

虽然他还是很费解，但是对于Dean说过的话和请求，他总是选择相信和应允。